过零丁洋
朝代:宋代
作者:文天祥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零丁洋:即“伶仃洋”,现在广东省中山南的珠江口。文天祥于宋末帝赵昺祥兴元年(1278)十二月被元军所俘,囚于零丁洋的战船中,次年正月,元军都元帅张弘范攻打崖山,逼迫文天祥招降坚守崖山的宋军统帅张世杰。于是,文天祥写了这首诗。
“辛苦”句:追述早年身世及为官以来的种种辛苦。遭逢,遭遇到朝廷选拔;起一经,指因精通某一经籍而通过科举考试得官。文天祥在宋理宗宝佑四年(1256)以进士第一名及第。
干戈寥(liáo)落:寥落意为冷清,稀稀落落。在此指宋元间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干戈,两种兵器,这里代指战争。寥落,荒凉冷落。南宋亡于本年(1279),此时已无力反抗。四周星:周星即岁星,岁星十二年在天空循环一周,故又以周星惜指十二年。四周星即四十八年,文天祥作此诗时四十四岁,这里四周星用整数。旧注多以“四周星”为文天祥1275年应诏勤王以来的四年,其实本诗前两句应当合起来理解,是诗人对平生遭遇的回顾。
“山河”句:以对偶和比喻的修辞手法,把国家的命运和个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形象地展现了风雨飘摇的政治形势,说明国家局势和个人命运都已经难以挽回。风飘絮:运用比喻的修辞手法,形容国势如柳絮飘散,无可挽回;雨打萍:比喻自己身世坎坷,如同雨中浮萍,漂泊无根,时起时沉。
“身世”就是说人生经历
惶恐滩:在今江西万安赣江,水流湍急,极为险恶,为赣江十八滩之一。宋瑞宗景炎二年(1277),文天祥在江西空阬兵败,经惶恐滩退往福建。
“零丁”句:孤苦无依的样子,慨叹当前处境以及自己的孤军勇战、孤立无援。诗人被俘后,被囚禁于零丁洋的战船中。
留取丹心照汗青:留取赤胆忠心,永远在史册中放光。丹心:红心,比喻忠心。汗青:因竹片水蒸发如汗,故称书简为汗青。特指史册。
我一生的辛苦遭遇,都开始于一部儒家经书;从率领义军抗击元兵以来,经过了整整四年的困苦岁月。
祖国的大好河山在敌人的侵略下支离破碎,就像狂风吹卷着柳絮零落飘散;自己的身世遭遇也动荡不安,就像暴雨打击下的浮萍颠簸浮沉。
想到前兵败江西,(自己)从惶恐滩头撤离的情景,那险恶的激流、严峻的形势,至今还让人惶恐心惊;想到去年五岭坡全军覆没,身陷敌手,如今在浩瀚的零丁洋中,只能悲叹自己的孤苦伶仃。
自古人生在世,谁没有一死呢?为国捐躯,死得其所,(让我)留下这颗赤诚之心光照青史吧!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作者在面临生死关头,回忆一生,感慨万千。他抓住了两件大事,一是以明经入仕,二是「勤王」。以此两端起笔,极好地写出了当时的历史背景和个人心境。"干戈寥落",是就国家整个局势而言。据《宋史》记载,朝廷徵天下兵,但像文天祥那样高举义旗为国捐躯者寥寥无几。作者用"干戈寥落"四字,暗含着对苟且偷生者的愤激,对投降派的谴责!
如果说首联是从纵的方面追述,那么,颌联则是从横的方面渲染。"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作者用凄凉的自然景象喻国事的衰微,极深切地表现了他的哀恸。把自己的命运和国家的前途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亡国孤臣有如无根的浮萍漂泊在水上,无所依附,这际遇本来就够惨了。而作者再在"萍"上著"雨打"二字,就更显凄苦。这"身世浮沉",概括了作者艰苦卓绝的斗争和坎坷不平的一生。本联对仗工整,比喻贴切,形像鲜明,感情挚烈,读之使人怆然!
五六句紧承前意,进一步渲染生发。景炎二年(1277),文天祥的军队被元兵打败后,曾从惶恐滩一带撤退到福建。当时前临大海,后有追兵,如何闯过那九死一生的险境,转败为胜是他最忧虑、最惶恐不安的事情。而今军队溃败,身为俘虏,被押送过零丁洋,能不感到孤苦伶仃?这一联特别富有情味,"惶恐滩"与"零丁洋"两个带有感情色彩的地名自然相对,而又被作者运用来表现他昨日的"惶恐"与眼前的"零丁",真可谓史上的绝唱!
以上六句,作者把家国之恨、艰危困厄渲染到极至,哀怨之情汇聚为高潮,而尾联却一笔宕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以磅礴的气势、高亢的情调收束全篇,表现出他的民族气节和舍身取义的生死观。结尾的高妙,致使全篇由悲而壮,由郁而扬,形成一曲千古不朽的壮歌。本句中作者直抒胸臆,表现了诗人为国家安宁愿慷慨赴死的民族气节。
《过零丁洋》作者文天祥,这首诗是他在1279年正月过零丁洋时所作。诗中概述了自己的身世命运,表现了慷慨激昂的爱国热情和视死如归的高风亮节,以及舍生取义的人生观,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最高表现。
为气贯长虹、启迪后世的名篇,尤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爱国志士和广大民众。自"五四运动"以来到抗日战争,在中国本土,在南洋和海外各地,无论是文学创作、戏剧演出、歌曲传唱中,经常可以看到《过零丁洋》等篇,激励民族情愫的呐喊。对后世志士仁人的节操,文学上的挚情文采都有深刻的启发和广远的影响。